柳 永
【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喜欢用俚俗语言描写市井歌妓的生活,这首词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词写一位歌妓与情人离别以后的孤独。因为心上人不在身旁,所以,诸事慵懒,甚至连续几夜“和衣”而睡。不堪离思折磨,便借助饮酒“醺醺醉”来助眠,岂知“中夜”还是“惊起”,离愁竟然是如此的不可摆脱。下片写半夜醒来展转无法再度入眠的痛苦。往日的恩爱已随梦境而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面对“好景良天”,虚度时光,思前想后,内心的苦痛就不可遏止地爆发出来。外在原因的阻隔,使他们相见无因,这种痛苦也将不断地持续下去。 【凤栖梧】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暮秋季节,江湖飘零,离愁别绪,萦绕心头,这是柳永品尝最多、挥之不去的痛苦。旅途中,“江枫”“汀蕙”都已凋零枯萎,满目萧条。黄昏残阳夕照时刻,断续的“疏砧”声传来,所见所闻无不触动词人的愁苦意绪。下片因此触景伤情,将郁积于心中的凄苦倾吐出来。相隔千里,烟水重重,只有凭高远眺。巫山翠峰,历历在目,却无法寻觅情人的踪迹。这一番番痛苦的折磨是他人所难以理解的。只能将离别相思之情义写到书信之中,却又不知如何寄达。漂泊的游子的心事的确是无由排解了。 【定风波】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柳永的羁旅词擅长将旅途的孤寂凄苦与仕途的失意困顿融合在一起,通过对当年青楼旖旎、诗酒风流的生活回忆,幽怨缠绵地抒发出来。这首词分三片。第一片写旅途中所见所闻而引起的“行人凄楚”之感。暮秋季节,菊花凋残,梧桐零落,蝉蛩悲吟,流水呜咽。再加上夕阳残照,飞云黯淡,濛濛微雨,洒落江关。长期跋涉于“远道”,受尽“临水登山”困苦的漂泊者,汹涌的“悲秋”情绪自然翻滚而来。第二片写“孤馆”独宿,度日如年,思绪不禁飘忽到往日。白日是辛苦的奔波,夜晚的栖息也没有给“行人”以抚慰,反因孤枕难眠而思前想后。词人首先回忆起来的是没有功名利禄之前混迹于妓院“红楼”的风流潇洒快活日子。第三片写“当年”的快乐生活,与眼前的孤独凄凉形成鲜明对比。当年青春年少,呼朋唤友,出入歌楼妓馆,听歌饮酒,时间过得飞快。这就有力地反衬出羁旅的“憔悴”“惨愁”。最终落实到今夜的“抱影无眠”,词人将在无尽的悲苦中消磨时光。 【夜半乐】 冻云黯淡天气,扁舟一叶,乘兴离江渚。渡万壑千岩,越溪深处。怒涛渐息,樵风乍起,更闻商旅相呼。片帆高举,泛画鹢、翩翩过南浦。 望中酒旆闪闪,一簇烟村,数行霜树。残日下,渔人鸣榔归去。败荷零落,衰杨掩映,岸边两两三三,浣沙游女。避行客、含羞笑相语。 到此因念,绣阁轻抛,浪萍难驻。叹后约丁宁竟何据?惨离怀,空恨岁晚归期阻。凝泪眼、杳杳神京路。断鸿声远长天暮。
《夜半乐》是《乐章集》中的长调,全词144字,这是词人用旧曲创新声的成功之作。全词集中描写羁旅漂泊的所历所见和自身的凄苦心境。词中依然有对“绣阁”的怀恋,对“神京”的遥望,创作心态及其流露的情感,几乎与《倾杯》是一样的。词分三片,各片之间有着明显的分工。第一片写途中的经历。起笔写“冻云黯淡”之天气恶劣,衬托心情的压抑。在这样的季节气候中起程,谁又能有好心境呢?“渡万壑千岩”四句,词笔一转,忽又出现“越溪深处”的清幽景象。词人难得遇见“怒涛渐息,樵风乍起”的好时候,仿佛要借浏览沿途风光来排遣愁苦意绪。在此心境的作用下,画面逐渐走向欢闹:“商旅相呼”,画船往来,熙熙攘攘,水面上何尝不是一番风光景色?首片之中已经有多次转折。第二片写途中之所见。先勾勒远景:“酒旆闪闪,一簇烟村,数行霜树”;再涂抹近景:渔人鸣榔、游女浣纱、败荷零落。这画面有远有近,有色有声,并且全由“望中”二字串起,是第一片览景遣情目的的延续,又巧妙自然地引出第三片。第三片写去国离乡的感叹。词人见此种种景物,不但没有摆脱愁苦的缠绕,反而触景生情,牵引出更多的感伤意绪:他初念抛家漂泊,与“绣阁”轻言离别,以至眼前“浪萍难驻”;他继叹“后约”无凭,“丁宁”落空,情感无所寄托;他终恨“离怀”惨淡,“归期”遥远,岁暮而滞留他乡。结尾又缘情入景,以景结情。“断鸿声远长天暮”,词人回“神京”的希望不知哪一天才能实现?归期一天不得落实,词中描述的诸种苦痛折磨也将持续下去,且将日益深化。三片融合在一起,成功地烘托出词人凄苦难遣的离愁别恨。第二片则以清丽恬美见长,画面逼真,层次清晰,用笔细腻,色彩分明。“渔人鸣榔”、“浣纱游女”数语,尤为生动传神。景中含情,融情入景的艺术手法,在作者笔下有新的提高。这一段描写,不仅在《乐章集》里,即使在全部宋词中也很难寻找出能够与之相匹敌的风景与风俗画面了。 【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在杭州生活过一段时间,对杭州的山水名胜、风土人情不仅有亲身的观赏和体会,而且对杭州还怀有极其深厚的热爱之情。他以激动的诗笔,把杭州描绘得雄伟壮观、清幽秀美而又富丽非凡。在短短117字之中,杭州的形势,钱塘江的涌潮,西湖的荷花,市区的繁荣,上层人士的享乐,下层百姓的生活都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柳永善于抓住具有特征性的事物,用饱蘸激情而又带有夸张的笔调,寥寥数语便笔底生风。上片主要勾画钱塘的“形胜”与“繁华”,大笔浓墨,高屋建瓴,气象万千。写法上由概括到具体,逐次展开,步步深化。开篇三句点出“形胜”、“都会”与“繁华”,以下紧紧围绕这六个字各安排三句,做形象的铺写,境界立即展开:“烟柳画桥”三句写的是“都会”美丽的风景和人烟的茂密;“云树绕堤沙”三句侧重刻画“形胜”,写出钱塘江潮的险峻气势;“市列珠玑”三句突出了杭州城的富庶繁华。下片侧重于描绘西湖的美景与游人的欢乐。写法上着眼于“好景”二字,尤其突出“好景”中的人物。“重湖”三句描绘西湖美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天生的好语言。“羌管弄晴”三句写湖面上采莲的欢乐,紧张的劳动也成了轻松的游戏。“千骑拥高牙”写的是州郡长官。据说柳永写此词是献给杭州地方长官的,结尾就归结到本意。词里既写出古代劳动人民长期劳动所创造出的物质文明,又写出了优美如画的人间仙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并非溢美之词。 这首词形象地描出杭州天堂般的胜境,艺术感染力是很强的。多年身居高位的范镇对这首词也十分赞赏,他说:“仁宗四十二年太平,镇在翰苑十余载,不能出一语歌咏,乃于耆卿词见之。”(祝穆《方舆胜览》卷十一)相传金主完颜亮听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以后,便对杭州垂涎三尺,因而更加膨胀起他侵吞南宋的野心。宋谢驿(处厚)有一首诗写道:“莫把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岂知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里愁。”这虽是传说,并不一定可信,但杭州的确优美迷人。特别是经过柳永的艺术加工,把杭州写得更加令人心驰神往。这首《望海潮》,在艺术上几乎超过了前人所有歌颂杭州的诗词。 【八声甘州】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惨,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这首词写羁旅行役之凄苦,空阔苍凉,立意不同。词人以潇潇暮雨、空旷江天、凄惨霜风、冷落关河、万里夕阳为背景,有力地烘托出行人漂泊流离的困苦与孤独。因这典型秋景所引发的愁苦意绪也就如同滚滚长江水一样,奔流不息。下片写故乡之归思。词人翻进一层,设想家中的“佳人”也正倚妆楼凝望,盼望行人的归来。最终落实到己身。双方照应,情感的抒发更为深切。全词高旷古雅,气象雄阔,笔力苍劲。苏轼曾称赞此词“不减唐人高处”(《侯鲭录》卷七)。它化用前人诗句入词,却不见痕迹。如:“不忍登高临远”等句,实取自《楚辞·九辩》:“登山临水兮送将归。”又如:“误几回天际识归舟”,实际来自谢朓《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诗中“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又如:“是处红衰翠减”,来自李商隐《赠荷花》诗:“翠减红衰愁杀人。”作为一个有独创性成就的词人,不仅要向民间学习生动活泼、通俗浅近的语言,使自己作品的语言具有时代性和群众性,同时,还要继承我国古代诗歌的优秀传统,使词的语言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和文学性。柳永词的语言正是这样丰富多彩。 【忆帝京】 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这首词上片写景,下片言情,把离愁别恨与恋情相思打并入各句各段之中,使全词形成统一的艺术整体。作者紧紧围绕“宿苇村山驿”这一具体环境,把词笔生发开来,充分描画为客子游人添愁增恨的秋色。“鹜”(野鸭)与“雁”,虽是目之所见,却也象征着词人的漂泊无定,它们至傍晚时分也急匆匆于“霜洲”、“烟渚”等处寻求一个暂时可以栖息的地方。词人乘扁舟飘零,当然也应该歇息了。“暮雨乍歇,小楫夜泊,宿苇村山驿”,似乎刚刚获得一点安定感,然而,那突然传来耳畔的“一声羌笛”中有着无限的“离愁”,它与“岸草”之间“切切蛩吟”的凄凉声响交织在一起,又怎能不引起游子的万种离愁?身体虽然暂时歇息,心灵却依然在飘荡不定。这是长期的羁旅生涯在词人心灵上留下的深深烙印。下片写词人难以割舍的对恋人的相思之情,这就增加了旅途的愁苦意味。自从与“芳容别后”,“水遥山远”,相见无由,即使是“鳞翼”也无由寄达音信,只有目断远峰,遥遥凝望了。词人的苦恋是仕途失意情绪的转移,居住在“绣阁深沉”的佳人,不知能否获悉、理解“天涯行客”的痛苦憔悴?这一层担心使词人更加形只影单,寂寞难耐。事实上,即使在“红翠”丛中也不一定能寻觅到“知音”。“楚峡云归,高阳人散,寂寞狂踪迹”,暗示着一段旧恋情的了结,也是对上句揣摩佳人心态的回答。那么,对这段旧情的追忆恐怕仍然不能排解词人内心的愁苦,反而只能增添愁绪。痴情“望京国”,所见只有“远峰凝碧”。词人对京城恋恋不舍,这首词显然是写于仕途失意、离开汴京以后。这才是词人羁旅漂泊感产生、且不时地汹涌而来的真实原因,也是他借追忆恋情加以遮掩的背后原因。所以,词中情景又不是一般离愁别绪所能完全包括得了的。 【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这首词分成三叠,前面两段结构上完全相同,称之为“双拽头”,或“重头”。这在音乐演奏或歌唱方面就更加复杂而美听,晏殊说:“重头歌韵响铮琮”。词写离别相思。第一段通过“凭栏久”眺望远方、思念情人之歌妓的眼光,以秋日黄昏萧索冷落的景象烘托离情。第二段转写行人,一路上冷清无聊,思念京城往日灯红酒绿的欢腾生活,以及那位总是叫他回味留恋的“仙子”。从内容上,前两段写居者与行者,也构成对称。第三段回忆当日的“幽欢佳会”,对比眼前的凄苦伤神,同时写行者与居者。行者“登山临水”,黯然消魂;居者“永日无言”,失望下楼,各自咀嚼同样的痛苦。所谓“一种相思,两地闲愁”。 【采莲令】 月华收,云淡霜天晓。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screen.width-333)this.width=screen.width-333"> 旅途奔波,天涯飘零,词人对自己以往曾经拥有过的一段稳定温馨的时光就特别怀念。这种怀念结合着具体的情事,因而显得生动感人。这首词上阕写羁旅情思,感慨己身之不得归去。下阕则转为对当年情事的追忆,更多的是色情场面的咀嚼回味。这是柳永狎妓生活的真实内容,在词中被表现得十分真切。所以,词人渴望重新获得的就是这样的狭艳生活,格调非常低下,一幅浪子模样。柳永为人与填词在当时有许多非议,原因就在这里。 【少年游】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旅途漂泊得太久了,劳顿不堪,身心疲惫,词人抒写的是一种总体的感受。这首词写羁旅情思,与其它羁旅行役之作不同,没有追忆具体的一段狎妓生活或某一位歌妓,而只是写词人眼前的落寞“萧索”。夕阳秋风,柳条飘拂,乱蝉嘶鸣,四周极目眺望而不见边际。行人的跋涉艰辛、路途的孤单寂寞,融入了萧瑟暗淡的景致之中。词人自己感觉到兴意阑珊,对生活失去了热情。柳永品尝羁旅行役生活最多最深刻,这些词所抒写的情感也真切感人。 【玉蝴蝶】 望处雨收云断,凭栏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音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柳永羁旅词最善于用冷落凄清的景象来烘托愁情。歌词所选取的特定时间一般都是黄昏,天色暗淡,增添了行人内心的凄苦。这首词上阕就是以景衬情。傍晚时候,泊舟楚江,烟水茫茫,山林寂寞,寒气凝聚,飞雁惊散,胡笳悲怨,所有的一切同时传达出今夜行人的落寞忧伤。下阕解说行人愁情的来历。其一是“旧赏轻抛”,与情人分手,“秦楼阻”,相见不知何时。其二是“到此成游宦”,仕途漂泊,“帝城赊”,升迁无望。将宦途失意的苦闷与情人离别的痛苦结合起来抒写,是柳永羁旅词的特色。在这种特定情景中,词人更加难以忍受萧索的“异乡风物”与“客程”的奔波劳顿。 【竹马子】 登孤垒荒凉,危亭旷望,静临烟渚。对雌霓挂雨,雄风拂槛,微收残暑。渐觉一叶惊秋,残蝉噪晚,素商时序。览景想前欢,指神京、非雾非烟深处。 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积,故人难聚。凭高尽日凝伫,赢得消魂无语。极目霁霭霏微,暝鸦零乱,萧索江城暮。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
词写闺中离情。梦醒以后,倍感孤独凄清,窗外冷风疏雨、秋声败叶,与人物的心境相烘托。梦见的一定是与情人或离别有关的事情,所以,思恋之情被牵引出来,今晚只能是“泪烛空烧”、无眠“过清宵”了。长夜无眠,便依赖回忆打发时光,“年少”之情景在心头一一闪过。对比现在的“憔悴”与“魂消”,词人情不自禁地追问:“怎生禁得,如许无聊”,不知还能经受得起多少的痛苦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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