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看点】余光中85岁了,一转眼,他的《乡愁》已为游子们传唱了40余年。余光中前半生颠沛流离,在战火燃烧的中国,在南京、上海、重庆、香港之间先后辗转,最后定居台湾。静谧的小岛给了他安定的生活,也隔绝了他回乡的路。面朝海峡,遥望大陆,40岁的余光中创作了《乡愁》,此时距离他离开故乡整整20年。对这位耄耋老人而言,令他蜚声海内外的《乡愁》已然变成遮住脸的名片,请忘掉《乡愁》,余光中这样说。
伟大的作品无关年代 宅男、浪子都写诗
余光中:当代诗歌成就需百年后检验
石川:我本人是80年代上大学,我们那个时候上大学刚好碰到朦胧诗的兴起,那是一个诗的时代。但是到了今天,我们进入了一个读图的时代,一个电子游戏的时代,以及一个网络视频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当中,这个诗、文学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文学的各种形式当中,可能诗歌是离我们最远的一个。也许有的人在读小说,也许有的人在读散文,但是读诗的人越来越少了。在今天这样一个事,诗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对于我们个人生活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我想我们先从这样一个题目开始。
余光中先生,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愿意去上网络、看电视、看电影,而没有人愿意读诗了,今天诗歌对于我们个人生活来说意味着什么?
余光中:你说今天的诗影响最小,我觉得不完全对。因为我们所谓的诗,并不仅仅指新诗,或者是现代诗,古典诗还是有很多人在读,甚至于现在还有人在写古典诗。而从“五四”以来,我们的新文学家写诗写得好的还是有的,像鲁迅,陈寅恪等等。现在你看流行歌,流行歌的歌词,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诗。所以我们这个时代,诗的成果如何,贡献如何,恐怕还要更长的时间来回顾。
孙甘露:对诗歌的理解有一个蛮复杂的过程。比如杜甫,实际上我们今天对杜甫的认识,是在他辞世200年之后才形成的。所以一个时代对诗歌的了解和认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需要从各方面来观察,这是一个挺微妙挺复杂的问题。
孙甘露:和平时代也能写出伟大的作品
石川:有一种说法“国家不幸诗家幸”,余先生这一代经过了很多的苦难,经历了很多的颠簸流离,但是我们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苦难,我们面临更多的是生活当中的一些烦恼,或者一些焦虑,焦虑和灾难到底哪一种东西对于诗人的激发更大一些呢?
孙甘露:有幸生活在和平时期当然是好的,没有人喜欢那种战乱的年代,那都是迫不得已,不会有人为了写好诗就喜欢战乱时代。当然这个也由不得我们选。我们每个人所处的历史环境和现实环境是没得选的,所这些身边的琐事也可以造成伟大的作品。卡夫卡就是一个例子,他是一个公务员,每天去机关里上班,过着非常琐碎的生活,跟那种诗词描绘的历史场景是完全不同的,但是这不妨碍写出伟大的作品,我想诗歌也是一样的。
余光中:“宅男”“浪子”都写诗
余光中:我这一生很不幸,前半生遭遇了两个战争,第一个是中日战争,第二次就是内战。抗日战争八年,内战加上冷战时间就更长了。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尤其到了岛屿上写作的时候,我远离了故乡,所以我写了《乡愁》。不过我们中国人说,“国家不幸诗家幸”,战争影响全国的人民,可是对于要写诗的人来讲,却不见得是件坏事。如果没有“安史之乱”,杜甫的许多写实的诗就没有了,李白和白居易的诗里也有写战乱的。但是没有遭遇战争也不见得就很平凡,其实所谓的“宅男”也能够成大事业,像哲学家康德和叔本华,他们没有什么旅游的经验,思想照样可以很发达。所以“宅男”也好,“浪子”也好,都可以写诗。 [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