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随便问一个人 “ 孔子是谁?蘧子、蘧伯玉是谁? ” 恐怕知道孔子的多,知道蘧子的就不多了。
2500多年前,河南长垣产生过一位伟大、正直、无私、贤德的哲人 —— 蘧伯玉,他影响了中国历史的发展,扶助了孔子事业与思想的完成。 蘧子名瑗,字伯玉,春秋时卫国蒲邑,今河南长垣伯玉村人,辅佐过卫国 “ 献、殇、灵 ” 三代国君,他自幼聪敏过人,饱读经书,能言善辩,外宽内直,生性忠恕,谦诚坦荡。为了这位学识丰富 “ 贤孝君子 ” 的重用,卫国一位大臣曾以尸谏的方式向国君举荐。孔子周游列国走投无路之际,数次投奔蘧伯玉。他曾称赞蘧伯玉是真正的君子:君王有道,则出仕辅政治国;君王无道,则心怀正气,归隐山林。 蘧子年长孔子三十多岁,当孔子还是孩童时,蘧子就是名满天下的卫国贤大夫了。卫国高层那年即将发生内乱,蘧子劝说无效,为不参与阴谋,毅然辞官归乡。成年后的孔子赞道: “ 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 这句话就记载在记述孔子及弟子言论的著作《论语》中。 信奉“志不同则不相交”的孔子53岁那年,开始周游列国,而且第一站就是直奔蘧伯玉而来。他的恢复周礼、施行仁爱的理论到处碰壁,只有在卫国才找到了知音,因为主政相位的蘧子施行的仁政与以德治国的方略与其仁爱理论如出一辙。孔子周游列国14年、涉卫10年,其中9年都客居蘧府。先由蘧相推荐担任了一名花瓶式小官。于是两位政治家、思想家、学者完美结合了。白日里两位哲人同殿称臣。处理政事,晚上与众多弟子讨论天下苍生民计。卫国的众多典籍传到孔子之手。孔子的思想在这里形成了。 卫国重臣蘧子,长期的从政经验与人生阅历,一定有思想言论,文字著作面世,可惜年代的磨砺与秦代那场 “ 焚书坑儒 ” 的文化悲剧没能流传下来。如果有,恐怕历史将是另一种面貌。孔子的主张在当时并不被人重视,孔子的儒家思想是后来弟子们继承发扬的结果。孔子的旗手位置无可非议,但孔子并没有掩盖蘧子的光辉。 卫灵公执政后期,卫国发生了太子蒯聩欲谋反的政治动乱,朝中的几个大臣相继被辞退,官居相位的蘧伯玉孤掌难鸣,卫国也面临内交外困的空前危机。于是一封书信送到了出游的老友孔子手中。再三坚辞下,孔子及弟子子贡、子皋被委以重任。蘧孔的联合执政,从军事、政治、任贤、民生等方面接连办了几件大事,颇有政绩,传为佳话。此时的卫国达到了最为昌盛的时期。之后由于朝中谗臣的陷害,孔子师徒被迫出走,蘧子伤心的送走了老友。不久卫灵公病逝,卫国政治走向低潮,蘧伯玉也告老隐退。 孔子第二次由陈国赴楚,再次返回卫国都城帝丘,又住在了告老退休的老朋友蘧伯玉家,一住就是五年。孔子在老友蘧子的大力支持下,在蘧府第二次设帐教学,广开学路,大量吸收卫国弟子入学,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投放在教学与治学上,同时删《诗》、《书》,订《礼》、《乐》,修《春秋》,为以后返回鲁国研读周易,进一步修订“五经”搜集资料。其中大部分文稿都是在这一时期完成,有不少初稿都是与蘧子探讨请教后撰写而成。 与年迈的蘧子更畅快的谈心,谈治学,谈天下时局,几乎是无话不说,且日日通宵达旦。蘧子以自己仁德治国及规范的遵礼实践,验证了孔子儒家思想的方方面面。孔子在卫五年是儒家学说形成的五年、体系成熟的五年,也是蘧孔思想密切融合的五年。二位伟大哲人的思想情感达到了水乳交融的境界。 公元前485年,鲁哀公十年三月中旬的一个非凡的日子,孔子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妻子亓官氏去世下葬的消息辗转传到卫国蘧府。孔子与弟子们陷入了极大的悲痛之中。回去吧,路途遥远,这里教学事业未竟,不回吧,又在哪里设灵祭奠。年近百岁的蘧老夫子知道后毅然同意在自己府上搭棚设祭。老人激动地对孔子与弟子们说:“啥蘧府孔府,我家就是你家,咱俩情同手足,夫人痛故,你不能回去,在这里设灵祭奠,也是礼仪呀!”,于是一副流传千古,孔子悼念贤妻的挽联挂在蘧府大门口: 善待高堂,精抚子女,阙里瞑目汝无憾; 广传六艺,周游列国,天下德治我有责。 卫国的百姓与大臣到这里吊唁络绎不绝。蘧子携家人虔诚拜祭,这是一个百岁老人何等宽大的胸怀,这是何等珍贵、高尚的友谊,这是中国历史画面上何等壮烈感人的一幕。 第二年春,因政治时局需要,鲁国相国接孔子师徒回国。离卫的前一天,蘧子在府上设宴款待孔子师徒一行。老人动情地双手举杯,老泪纵横地向孔子敬酒。孔子也泪流满面的接过酒杯,两人都沉浸在九年来同府居住、同殿称臣、同搓技艺的难忘记忆里。他们都清楚,这恐怕是两位挚友人生最后一次酒宴。万语千言难出唇,几乎同时喊出:“珍重吧,老朋友!”九年来,时时受到蘧伯玉无微不至关怀的弟子们也个个泣不成声。 蘧孔之交在春秋后期列国间传为佳话,也直接影响了孔子的弟子们。成书于战国的《礼记》中,弟子们把蘧子的话奉为圣人之言,直接加以引用。历代孔庙祭奠中,将蘧瑗牌位供奉在历代先贤之首。表达了儒家对蘧老夫子的敬重、呈现了一种奇特的文化现象。
附文:
《论语•宪问》第25章: 【原文】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 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翻译】 蘧伯玉派人来看望孔子,孔子请他落座而与他谈话,问道:“您家蘧老先生忙什么呢?”来人回答说:“老先生总在想减少自己的过错,还不能办到啊!” 蘧伯玉派的人出去了。孔子赞叹道:“好一个使者!好一个使者!” 【注释】 [蘧伯玉]卫国大夫,名瑗。很显达,跟孔子关系密切,孔子曾经在他家住过。是善于自省之人。《淮南子•原道篇》:“蘧伯玉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因此,五十岁又称“知非之年”。
[寡其过]减少他的过错。 【评析】 蘧伯玉是卫国著名贤人,孔子对他很赞美,最主要的就是谦退的精神,从不自矜自夸,他的下人都能够如此,主人之精神境界更可想而知。不自以为是,不故作高深,温良恭俭让是孔子精神世界的特征。 《论语•卫灵公》第7章: 【原文】 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翻译】 孔子说:“真正直啊,史鱼!国家政治清明象箭一样直;政治黑暗,也象箭一样直。真是君子啊,蘧伯玉!政治清明就出来做官,政治黑暗就把自己的才能掩藏起来。” 【注释】 [史鱼]卫国大夫史鳅,字子鱼,临死是嘱咐儿子不要治丧正室,以此劝告卫灵公进用蘧伯玉,斥退弥子瑕,古人称为“尸谏”,可见其耿直。
[蘧伯玉]卫国著名贤大夫,孔子很赞美他。 【评析】 孔子对于卫国的政治情况和人物都比较熟悉,对于这两个人的行为给予高度评价。史鱼是位忠臣,正道直行,至死不渝。而蘧伯玉则是智臣,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守其身,属于两种类型。据史哉,史鱼死后的做法取得一定效果,也说明卫灵公还不是昏庸透顶的人。对于史鱼与蘧伯玉都赞美,表现孔子对于两个类型的人都认可,蘧伯玉的处世态度道家思想的因素更多,可见孔子思想中具有很大的灵活性。
蘧伯玉到五十岁而能知道自己四十九岁之非,是位非常谦退的君子。这样的人生确实受人尊重。孔子重视人的自我检讨精神,故赞美蘧伯玉。俗语说:“好汉怨自己,赖汉怨别人”,也是这种精神的延伸。一般说,“人不知己过”,故经常反思自己的过错并改正确实是很重要的人生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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